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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評論隨機有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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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評論隨機有小紅包)

“殿下, 燕郡王回去了。”張嬤嬤說道。

李璟秀眉微簇,擔心的問道:“張嬤嬤,我是不是對阿渺太嚴厲了?”

張嬤嬤嘆了一聲, 道:“有些事兒得是郡王殿下自己想明白了才是。只是殿下也應該知道,燕郡王和其他人並不一樣,不然殿下也不會寵著。”

李璟整個人攤在椅子上, 有氣無力的說道:“養一個小孩兒好累啊!阿渺心思重,大皇兄和大皇嫂走了,都沒人管他, 所以平時粘人一些我也理解。只是男孩子總要獨當一面的,我總不能一直看著他啊!像今日在慶光寺,如常劉氏這樣帶著算計接近阿渺的人,今後會有很多。”

說到這裏, 也不等張嬤嬤反應, 李璟忙是坐起身。“阿渺一旦出宮建府, 那我的侄媳婦可不就要定下來了?到時候我是不是得把京城各府的小姐們全部叫來一個個的挑啊?”

“殿下,這樣不合規矩。”張嬤嬤忙是勸道。莫說只是一個郡王, 就算是為陛下選妃,t也不可能折騰出這般大的動靜的。“殿下, 現在離郡王殿下建府還有些日子呢!咱們可以好好打聽打聽, 然後讓郡王殿下自己也瞅瞅。若是沒有合適的,”

殿下也是, 前腳把郡王殿下說哭了, 現在又開始操心郡王以後的婚事。

張嬤嬤瞧著李璟稚嫩的臉龐,心中嘆著:殿下這才八歲, 長輩該操心的真的是一個沒落下。就看燕郡王能不能想明白了,別讓殿下難受才是。

禦書房

皇帝聽完陸生的回稟之後, 便讓人退下了。他拿起桌上擺著的五爪金龍的糖畫,問:“這丫頭倒是還記的朕這個父皇。”

吳勤陪著笑。“長公主殿下一向孝順,瞧這個糖畫做的栩栩如生,很是威武呢!”

“哼!若是真孝順,就該親自送來,倒是就遣了劉玉打發朕。”皇帝口中嫌棄著,可眼睛卻還是一直盯著手裏的糖畫,似乎舍不得放下。“吳勤,這個糖畫能存放多久?”

吳勤苦著臉,說道:“陛下,這個是拿來吃的,放久了怕是要壞的。”

“吃的?”皇帝拿著那糖畫左右轉著看了看,然後聞了聞,似乎在考慮如何下嘴。可半天,皇帝卻像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吳勤也是探著腦袋,隨著皇帝的動作緊張著。這宮外拿來的吃食,照理說沒有經過驗選是不能進口的。可吳勤卻是不敢出聲,誰讓這是長公主殿下送來的呢?他若質疑,怕是要被陛下轟出宮不可。

最終皇帝還是沒有舍得下嘴。他讓吳勤去找太醫院和禦膳房,讓他們在一天之內想辦法將這個糖畫給存起來。

太醫院和禦膳房得了這個差事,有些發懵。可等知道那糖畫是長公主殿下送給陛下的,也只能是蒙頭想轍了。

“陛下,燕郡王現在還在翊宣宮外面站著呢!”吳勤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想皇帝稟報。

皇帝眉頭一挑,有些不信的說道:“這倒是難得了,璟兒平時將老大家的那小子寶貝不行,什麽好東西都往承啟宮裏送,今兒怎麽舍得罰了?”

“也不是殿下罰燕郡王,好像是殿下讓燕郡王回承啟宮,燕郡王沒回,自個兒站在翊宣宮門口不走。”吳勤回道。

“這是怎麽了?老大家的惹了璟兒不高興了?”前腳璟兒為了哄那個小子,當街站著讓人家給照著捏泥人,這會兒倒是舍得生氣了。

吳勤猶豫道:“老奴也問過了,可劉玉也說不出個緣由來,就說是長公主殿下讓燕郡王自己回宮想事兒呢!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見。”

皇帝輕哼了一聲,擺手說道:“既是如此,那便讓他們姑侄自己處理。老大家的心思重,也是難怪璟兒生氣。”

“諾!”吳勤躬了躬身。

-

翊宣宮

“人還在那兒呢?”李璟問。

張嬤嬤點頭道:“殿下,這都兩個多時辰了,再過一會兒可就要宮禁了。”

“讓劉玉將人丟回承啟宮去。”李璟坐在銅鏡前由著宮人為她拭著長發,冷聲說道。即便是回暖,可夜裏還是帶著涼,若是病了明天可怎麽進學?

張嬤嬤看了看李璟,見她沒有其他交代,便應聲去找劉玉。

等劉玉得了交代,到翊宣宮宮門前找人,就見李渺垂頭喪氣的站在宮門前,一動不動。管從中站在身後,一臉焦急。

管從中見劉玉來了,忙是對李渺說道:“殿下、殿下,劉公公來了!”

李渺忙是擡頭望向宮門,即便此時已經入夜,劉玉還是看到了李渺那難以遮掩的欣喜。

“郡王殿下,長公主殿下已經休息了,您也回宮休息吧!”劉玉上前勸道。

李渺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模樣可憐的不行。“姑母還在生氣嗎?”

劉玉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郡王殿下,長公主殿下待您如何,您也是知道的。您有事兒藏著,不問便不說,長公主殿下瞧了自然是要生氣的。而且您若是一直在宮門前等著,讓別人瞧了,怕是有些人又要妄加揣測。郡王殿下,待到明日長公主殿下氣消了,您再來好好和殿下認個錯,也就沒事了。夜裏天涼,萬一您病了,擔心的還是殿下不是?”

雖然說長公主殿下讓他將郡王殿下丟回承啟宮,可他若是真的做了,殿下怕又要不高興了。

劉玉瞧著李渺依舊站著不動,神色間似乎有些猶豫。他心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麽。

“殿下,有些事兒還得是當面說清楚,若是一味的避開,時間長了可就要生出誤會了。您好生生的,長公主殿下也便高興了。”

李渺聽了劉玉的話,下意識的打了一個激靈。他的打算被劉玉毫不留的看穿。李渺小臉漲得通紅,為自己方才生出的心思而羞惱。

管從中見李渺不說話,在一旁附和。“殿下,咱們還是回去吧!宮禁的時辰快要到了,禁軍巡防來了不好交代。明天等長公主殿下氣消了,您再試試?”

李渺不想給李璟惹麻煩,在加上被劉玉看穿了心思,李渺自是不好在堅持留下。好賴都說明白了,在堅持下去那便是不懂事刻意為之了。

李渺戀戀不舍的往宮門裏瞧了瞧,而後對劉玉說道:“我明天再來向姑母請安。”

劉玉瞧著李渺離開的背影,多少也是能夠理解他的心思,好不容易抓住一個真心待自己的,誰人肯輕易放手?

說起來當初他以為長公主留下這位燕郡王只是一時的興趣,然而這兩年下來,長公主是真的疼愛著燕郡王。而燕郡王待長公主即便是一開始是為了能夠在宮中活下去,可之後又何嘗不是真心回報?

只是燕郡王的性子也是悶了些,每天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長公主給丟了似得。

長公主即便是在如何聰慧,可年紀依舊不過八歲,有些事兒看的並不如他們這些以看人臉色過活的下人仔細。

今次能夠發現燕郡王的不對勁也算是幸運,不然時間長了,便不好改了。

承啟宮

“殿下,您晚膳還沒用呢!小的讓小廚房給您做些吃的?”管從中站在寢殿的外間,往裏探著頭說著。

一回宮就鉆進被子裏的李渺,掀開被子喊了一聲:“不用,你也給我出去。”

管從中為難道:“殿下,這可不行啊!小的得為您守夜呢!”

“今天不需要。”李渺將被子裹緊,悶聲道。

管從中聽的仔細,倒也聽清楚了。“那小的不說話,就在外面候著。殿下,您若是餓了便知會小的一聲。”

管從中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也不硬勸。他墊著腳走到早已經擺在門前的椅子那裏坐下,豎著耳朵聽著裏面的動靜。

而在內室裏和自己生著氣的李渺將自己的頭蒙在被中,強忍著眼淚。

他怪自己為什麽在姑母出聲問自己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說清楚;怪自己方才竟然還想著借生病而討姑母的心疼,將這件事蒙混過去。

也難怪姑母會生他的氣……

他不知道明天李璟會不會見他,會不會原諒他這樣一個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如何算計她的人?

想著李璟很可能會因為這件事厭棄自己,李渺難過的嗚咽出聲。

若是沒有姑母,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人會在意他?還會有什麽人會喚自己一聲“阿渺”?

管從中在門口探著頭,聽著裏面出來的陣陣抽泣聲,無聲的嘆了口氣。

想著王爺和王妃還在的時候,殿下又何曾會將所有的委屈都藏在被中?進宮之後的那一年,殿下知道了沒了王爺和王妃,沒有人會在護著他;知道了在宮中哭是最沒有用的;知道了把委屈和害怕全部吞下,只有夜裏才能拿出來為自己傷心。

而這一習慣,便就難改了。

長公主殿下對殿下很好,問寒問暖沒有一處不照應到的。得了什麽新鮮玩意兒,先就拿來給殿下,禦書塾裏的那些世子公子,哪一個不羨慕?

只是這太好了,也讓殿下有些患得患失。管從中自認懂的不多,可想自己還沒有被送進內務司的時候,在爹娘那裏也是撒潑耍賴,什麽都敢,他不怕爹娘生氣不要他。若不是之後家鄉遭了災,自己成孤兒……

管從中抹了一把泛出來眼淚,輕手輕腳的坐回自己的那把椅子上。

但願明兒長公主殿下真的能夠消氣,殿下如今也是知道錯了的。

第二天

“劉公公,您怎麽過來了?”管從中正準備著人傳早膳,卻是發現劉玉已經在院子裏候著,忙是上前問道。“可是長公主殿下找郡王?”

劉玉搖搖頭,說道:“長公主t殿下交代,說今兒郡王進學讓咱陪著一起去。”

管從中楞了楞,便是明白了其中緣由。他忙拱手行禮:“多謝長公主殿下,今兒便勞煩劉公公了。”

宮裏也藏不住什麽事兒,昨兒殿下在翊宣宮門前站到了大半夜,今天禦書塾那裏怕是就要知道消息了。

殿下本就擔心得了長公主殿下的厭棄,若是被禦書塾裏的人說了什麽,可就不好了。而誰人不知道劉公公是長公主殿下的親信,有他身邊侍候著,那些人也不會湊上來給殿下胡說什麽。

管從中想著李渺今早起來那腫的嚇人的眼睛,忙是派人去打一些井水和熱水,冷熱帕子換著敷眼應該能消腫的。這些可是不能隨著殿下的性子了,長公主殿下明明生氣都想著不讓殿下被人說道,可不能浪費了長公主殿下的好意。

李渺聽劉玉在外面候著,原先還聽之任之的他也不用管從中勸,自己就要上手。

“殿下,這井水冷的很,熱水燙手,小的侍候就行,您可千萬別自己上手。”管從中將李渺按坐在椅子上,呲著牙開始用棉帕子為他敷著眼睛。

劉玉聽著寢殿裏面的動靜,唇角微彎。看來燕郡王這是哭了一晚上,真是個能哭的。

皇帝一下朝,聽到李璟今天派了劉玉陪著李渺去了禦書塾,冷哼了一聲。

“璟兒這丫頭倒是真護短。”

一旁的吳勤陪著笑,心裏卻是想著:殿下這還不是隨了您了。

禦書塾那裏,李嘉顯他們一進宮便得了消息,昨天長公主帶著李渺去了宮外,結果當晚李渺便在翊宣宮的宮門前站到了快要宮禁。

雖然不知道那個李渺究竟是怎麽得罪了長公主,惹得在宮門前受罰。但想到李渺這兩年在長公主的庇護下,沒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裏,今天他倒是想要看看李渺還能不能得意的起來?

只是等李嘉顯他們看到李渺身後跟著的劉玉之後,原本看戲的心情瞬間消散,剩下的就只有不忿。

長公主還真的是護著這小子啊!

只不過李渺受罰這事兒不能再說,可其他的……

李嘉沅轉頭對坐在他身後的李嘉成說道:“聽聞昨天堂叔在醉韻樓見到長公主和燕郡王了?堂叔昨天沐休嗎?竟是這般的巧,姑母難得出宮,就被堂叔遇上了。”

李嘉成強笑道:“我並未有聽父親說起,沅哥是聽誰說的?”

聽誰說呢?聽他父王和幕僚說話的時候,他無意中聽到罷了。李嘉沅微微一笑,回道:“我昨天正好去東市,無意中聽路人說去罷了。你既然不知道,那便是他人胡說了。”

李嘉成這小子,若非父皇允了他們那個堂叔能繼任鄭王之位,不然這小子日後頂天了也不過是個侯爵,哪裏輪得到他在他們面前裝蒜!?

“燕郡王,昨天在醉韻樓可是有見過堂叔?”李嘉沅笑微微的望向李渺,一副想要求證的語氣。

李嘉沅的聲音並不小,似是再有一提醒些什麽。鄭王世子白日裏在酒樓醉酒,被長公主撞了個正著的事情可大可小。

但凡有人追究,查到李則唯當值之日告假、白日醉酒之後在酒樓喧嘩、沖撞長公主,一個不小心陛下所給的尊榮很可能便會被收回又或者要重新選擇世子。

李嘉成知道皇帝的恩賜讓鄭王府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釘,祖父在他入宮進學開始就再三耳提面命。可誰能想到自己的父親竟會被長公主抓了個正著。

而這李嘉沅,自己和李渺不對付,卻是要將他們鄭王府拉出來當劍使……

“堂叔?不知道阿沅指的是哪位堂叔?”李渺也是如李嘉沅一般,面上帶著和善的笑意,問著。

“就是……”

未等李嘉沅說完,李渺瞧了一眼門外。“柳太傅來了。”

說完,便轉過身坐在位置上,一副不願再搭理他的模樣。

翊宣宮

“虹安宮那裏派人過來,說是皇貴妃得了陛下允準,想要宴請南周使團隨行來我朝探親的眾位女眷們。”張嬤嬤稟道。

“既然父皇同意,那便按照章程去辦就是了。”李璟說道。

張嬤嬤猶豫了一下,而後說道:“殿下,聽著傳話人的意思,皇貴妃似乎是想要在禦花園擺宴。”

“禦花園?皇貴妃的私宴罷了,虹安宮的花園夠用了。”李璟冷笑道。

禦花園擺宴,在內宮都是皇後宴請勳爵朝臣府裏的女眷之時才會用的。皇貴妃宴請幾個以探親之名來的南周官家女眷,便想在禦花園?

張嬤嬤了然,轉身去給虹安宮的宮人答覆。

那宮人聽罷有些難以置信道:“皇貴妃娘娘是要宴請南周貴客,如何是私宴?陛下也是允準的。”

“陛下允準皇貴妃在內宮宴請南周來京探親的客人,這一點長公主殿下已經明白了。也交代內務司要按照宮規好生招待。不知道姝姑娘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張嬤嬤一臉的木然,冷聲的說道。

姝兒是皇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平日裏也是被其他宮人內監奉承管了,一下瞧見張嬤嬤這冷口冷面的模樣,心中不快,剛要繼續說什麽的時候,就見張嬤嬤眉眼一擡,冷冷的掃了她一眼。

“姝姑娘,這是不是虹安宮。如果你再無其他事情,現在便可回去向皇貴妃娘娘回稟了。回頭便會有內務司的人去虹安宮接洽。”張嬤嬤指著一個小宮人,說道:“來啊!送姝姑娘。”

姝兒話憋在喉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臉漲得通紅。

那位得了張嬤嬤交代的小宮人也如張嬤嬤一般,秀氣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笑意,語氣冰冷。“姝姑娘,請。”

待到姝兒回到虹安宮向皇貴妃將張嬤嬤的話全數學了一遍之後,又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張嬤嬤如何無禮的模樣。

皇貴妃雖然知道姝兒的言詞怕是添了不少自己的情緒,可被李璟這般打臉,也實在是讓她氣憤不已。

姝兒試探的說道:“娘娘,要不要告訴陛下?”

“不行。”皇貴妃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絕。若是先皇後故去之後她還抱有一絲幻想,等皇帝將內宮中饋交與李璟手裏之後,皇貴妃便已經明白在皇帝面前絕對不能說任何關於李璟的不是。就如當初,無人可以在皇帝面前說先皇後任何的不是一樣。

說來也可悲,在皇帝眼裏,這內宮所有人都比不上她們母女一根頭發。其餘所有的妃嬪以及所育子嗣,在皇帝眼裏什麽都不算。

先皇後在的時候,她就在忍,如今先皇後不在了,她堂堂皇貴妃卻又要看她女兒的臉色。忍,這麽多年都忍了,她就不信自己笑不到最後。

翊宣宮

派去看管純妃的宮人來稟,說那位純妃吵著要見開國公和國公夫人,已經開始絕食絕藥了。

“怎麽讓純妃用膳用藥是怡華宮裏的人的事情,如果今天晚上純妃還是絕食絕藥,侍候純妃的人自行去內務司領庭仗二十,入浣衣局領職。”對於別人的威脅,李璟從來沒有想過妥協。

“那開國公府那裏……”張嬤嬤問。

“晾著。”李璟說罷,似是想到什麽似得,笑道:“不過我想開國公府自己也會想辦法進宮的。”

張嬤嬤想了想,了然道:“殿下是說虹安宮宴請……”

“到時,二皇兄怕是要生氣了。”李璟兩手一攤,一臉甜笑。

二皇兄想要拉攏開國公府,但現在開國公府著急的想要進宮見純妃,向內宮遞了幾次折子她都按下來了,這些日子怕是等不及了。而現在,唯一的機會便是過幾天虹安宮宴請南周朝臣女眷的機會,皇貴妃為了給三皇兄向開國公府討人情,定會同意相助。

只是她不想讓三皇兄那麽得意,李璟眉眼一彎,對張嬤嬤說道:“把國公夫人地上來的折子摘出來,等到虹安宮宴請的前一日,派人去開國公府,就說本宮準了。”

“諾!”張嬤嬤瞧著李璟樂呵呵的樣子,臉上也是帶上了些許笑意。

就如皇帝之前所承諾的一般,吳勤親自將前日和今□□堂的政務概要送了過來。

既是朝堂政務,裝的十分的仔細。吳勤敲掉上面的蠟封,將桶中的冊子抽了出來。

“殿下,這是老奴抄來的,沒有經過別人的手。就是老奴的字兒上不得臺面,還請殿下見諒。”吳勤將冊子遞到李璟面前。

吳勤也是自謙了,他跟在皇帝身邊這麽多年,在潛袛的時候便得了皇帝的允準,開始識字練字,如今已經是能夠寫得一手好字。

只是雖然是t只有一天半的內容,可吳勤在抄寫的時候,還將裏面相關的從屬關系以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有詳細的描寫,這使得冊子足有二三十多頁。

李璟大概的翻看了一下,而後擡頭看著吳勤眼睛泛著血絲,有些過意不去。“謝過吳公公,你寫的很詳細。只是吳公公平日裏侍候父皇,又要處理宮中事務,如今還要抽時間抄寫這政務概要,吳公公休息的時間都要沒了。”

吳勤忙是搖頭道:“謝殿下關心,殿下請放心,老奴不累。況且,今天是第一次給您送來這個,之前的東西說的詳細一些是有必要的。以後老奴便不用寫這麽多,殿下也知道個究竟,老奴自然能有時間休息,不耽誤侍候陛下。”

吳勤說的也算是實在,李璟笑著回了一句“吳公公辛苦。”

“殿下,老奴不能天天來您這裏,明兒起,您遣劉玉過來,東西由他送過來。”他若是整天往翊宣宮跑,這件事早晚藏不住。劉玉則是不同,之前他就一直兩頭跑,根本不用擔心其他人會多想。而且,劉玉忠心又懂武事,行事又謹慎,自是不用擔心會出什麽岔子。

李璟點點頭。“張嬤嬤,將昨天我們從醉韻樓拿來的點心給吳公公帶一些回去嘗嘗。”

吳勤好甜口,平日裏就喜歡一些小點,醉韻樓裏的點心便是他一個心頭好。只是他常年陪在皇帝身邊,即便是有沐休,也不敢擅自出宮,生怕皇帝找他有事兒。而自他上次獨自出宮,也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也不是沒有想過讓其他小崽子給帶一些,但他也是有總管的包袱,專門讓人帶點心,也是有些抹不開面兒。

如今得了李璟送的兩包點心,吳勤滿臉褶子的臉都快要笑成一朵燦爛的菊花了,瞅著都是自己喜歡的,更是高興自己竟然還得了長公主的惦記。

待到吳勤回到皇帝身邊之後,那臉上還掛著笑。

皇帝幾次瞥眼看去,最後終是問道:“老東西,從璟兒那裏得了東西,還不給朕掏出來?”

吳勤一楞,而後道:“陛下,就是幾個小點心。您平時……”

瞧著皇帝臉上明顯就是一副你敢藏著試試的模樣,吳勤將之後的話給吞了回去。

還好他沒有將東西放回自己住的地兒,不然還得去拿。

吳勤一改以往的利落,慢悠悠的從殿後內侍休息的耳房將點心拿了過來。

“陛下,這是醉韻樓的點心,口味有些膩,您少吃一些。”吳勤一邊開著紙包,一邊說著。

皇帝聽著,眼角忍不住抽抽。這老東西平日裏“萬死不辭”喊的利索,現在一點點心都舍不得。

皇帝像是解氣似得,兩指搛起一塊粉紅色的點心一口咬了上去。口中甜而不膩的花香讓皇帝忍不住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宮外的吃食的確是比宮裏的有意思。”皇帝嘆道。

“陛下,再多午膳可就要吃不了了。”吳勤眼巴巴的望著紙包,口氣依舊是那忠心耿耿的總管。

“那不然先收著,等朕回頭在吃?”點心雖然好吃,但皇帝的確不好甜口。然而難得瞧著吳勤這小氣的模樣,皇帝便忍不住想要逗上一逗。

吳勤明知道皇帝有意逗自己,自然是要配合。就見他苦著臉,拱手道:“陛下,放久了可就不好了,若是陛下想吃,老奴這就派人去醉韻樓。”

“行了!行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這些日子你陪著朕也沒有時間休息,也就是璟兒記得你老小子好甜口……拿走!拿走!”皇帝佯做嫌棄,擺著手。

吳勤滿臉掛笑,拱手謝禮。“多謝陛下賞。”

而這打包的速度比方才打開的速度要快了不少。

皇貴妃設宴,內務司得了李璟的交代在向虹安宮接洽的同時,又向作為總管的吳勤那裏稟報了一聲。

“就按殿下說的辦就是了,虹安宮那裏無需理會。”皇貴妃是個聰明人,不會當著陛下的面說長公主的不是。

然難保皇貴妃不會從內務司這裏下手,在宴席的準備上整出什麽事兒來。

內務司的管事得了吳勤的交代,安心的領命回去了。就如吳總管所說,雖然長公主殿下說真是皇貴妃的私宴,可方才去接洽的時候,虹安宮的人一口一個南周貴客,試圖想要以屬國朝、拜來說說話。

既然長公主已經定了這一次宴請的屬性,管他虹安宮的人扯什麽大旗呢!

虹安宮宴請南周使團隨行的官家女眷的事兒,內宮其他妃嬪立時也是得了消息。

雖然都知道南周王室此舉的目的,有子的妃嬪自然也都有準備,不過是個側妃,指不定皇帝就突然賜婚了。

與滕王一樣,打著周麗蘭、也可以說是打著周家商船主意的衛王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高興不起來。

敏貴妃氣的摔了杯子。“這個時候皇貴妃想著宴請南周人,怕是以為那周家小姐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不成?”

“娘娘,衛王殿下雖然有意讓安王殿下與那周麗蘭接觸,可滕王橫在其中,而那周麗蘭本身似乎也是對滕王有意。陛下為了安撫南周,即使是賜婚,若是那周麗蘭自己不願,想來陛下也不會強迫。皇貴妃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在此時宴請那些南周人。”旁邊的老嬤嬤慢慢的為敏貴妃分析著。

“娘娘,雖然那周麗蘭身後有著南周周氏的船隊,對衛王而言是一大助力。可明顯那周麗蘭意屬滕王,如是不放手,一旦陛下看出端倪,對衛王並不是一件好事。

幾位王爺明爭暗鬥這麽多年,陛下自然是心知肚明。可一旦牽扯到了他國勢力,陛下可不會如以往那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而滕王即便是爭取到了周氏,以後一旦有什麽事,陛下定然會想起他當初是如何私相授受。有的時候得到,並非是一件好事。”

“你是說,既然明知道爭不到,那就幹脆放手?”敏貴妃說道。

老嬤嬤點了點頭。“起碼在陛下眼裏,衛王並未有因為周麗蘭背後的南周周氏,而有過分的舉動。”

這也算是一種及時止損的辦法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並不是一件好事。

敏貴妃聽罷,原本的悶氣倒是散了不少。“聽聞皇貴妃原本還想在禦花園擺宴,結果被長公主給駁了。皇貴妃也是想不開,即便是先皇後不在了,這內宮也是輪不到在她那裏擺架子。咱們這個長公主,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怡華宮裏的那位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於家打了勝仗,即便是得了陛下的恩賞,也見不了自己的女兒一面,開國公府的人遞了幾次折子都被長公主打了回去。聽聞國公夫人都瘦了一圈兒,真是不知道咱們的長公主殿下什麽時候才能開恩讓他們一家見面呢!”

“娘娘,這件事老奴倒是以為……長公主也許是得了授意方才這般行事。”老嬤嬤猜測道。

“你的意思是……”敏貴妃看老嬤嬤點頭,便道:“無論是不是有授意,這事兒都得是按在長公主頭上。我倒是想要看看,最後她將怎麽處置怡華宮的那位。怕就怕現在人捏在長公主手裏,碰不得也放不得。”

因為純妃的事情,聽聞開國公私下裏已經向陛下請罪,畢竟那罪名誰也沒有辦法消了去。然而罪名可大可小,怕是純妃自己也沒有想到落到長公主手裏,竟然會直接被封禁在怡華宮,而且還是在她父親正在班師回朝的路上。

想著她的琪兒為了拉攏開國公府,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眉目,最後卻是得了這樣一個結果,敏貴妃越想越恨。

然而,就憑著這一手,那些原本想要看長公主笑話的人全都老實了。就連敏貴妃自己也擔心,李璟仗著年紀小,會突然尋一個借口向自己發難。

-

李渺放課之後,一改往常,今次是小步慢慢的往翊宣宮走著。“劉公公,你說姑母氣消了沒有?”

劉玉見李渺走到半路不動,心笑李渺膽小的同時,反問道:“若不然殿下直接回承啟宮?”

李渺緊抿著唇,猛地搖頭。“我想見姑母。”

“那……”劉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殿下?”

李渺很是委屈,劉玉也欺負人。

一旁的管從中忍不住想要拍額,殿下啊!劉公公這不是已經表明了嗎?長公主殿下已經氣消了,可若是再不走,讓長公主等了,那可真要生氣了。

“殿下,長公主現在一定在等您呢!可不能讓長公主久等了。”管從中壯著膽子沒好氣的t白了劉玉一眼。

劉玉倒也不以為意。

“劉玉,若是姑母還生氣,你一定要給我說好話啊!”李渺長舒一口氣,向劉玉求援。

劉玉只是微笑,並未給予回應。

若是長公主真的還在生氣,還真的是誰勸都沒用。郡王殿下您自己好自為之吧!

李渺用了比以往慢了一倍的速度,終於來到了翊宣宮。

李渺站在宮門前,有些猶豫不前。劉玉也是無奈,也不知道這位郡王殿下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

殿下若是瞧見他這模樣,怕是又要生氣了。

劉玉終是忍不住說道:“殿下,您今天若是不踏進去,今後怕是真的再也不能輕易的踏進這裏了。”

李渺一震,心裏原本被蓋住的什麽東西像是突然被掀了開來。

等著李渺終於踏進翊宣宮,心裏還在琢磨怎麽給李璟將自己真實的情緒表達出來的時候,卻是發現李璟身邊竟是站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兒。李璟正笑著看著那個孩子,不知道再說什麽。

哭了一晚上,本以為緩過勁兒的李渺在見到李璟的第一件事,便是嚎啕大哭。

“完了!姑母不要阿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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